2008年10月22日 星期三

張銘清說:台灣不是很民主嗎?

這是今天報載的標題。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政治傾向,我想我不必要多做說明。所以請看到這篇文的人也不需要藉此猜測或幫我上色,要上色請找點黑的來幫我染染頭髮,最近老是被嫌"灰白"。

這句話由一位共產黨員來說,聽起來很諷刺。我對於此人物沒有其學理理論或其所專精或擁有的專業上的認識,但是他身為前國台辦發言人,及現任海協會的角色,我們應該都不難想像他對於台灣現狀特別是政治發展及生態應有一定程度的認識,今天腳踩在可能會有激烈反應的台灣南部區域,他應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不會發生什麼事。

事情發生後各界的反應也如預期,比較中肯或體現現實狀況的反而是同版報載連戰所說,認為政府單位失禮了(甚至可以說失責了),沒有好好保護這位客人。也就是說,第一,去到南部,衝突就可能發生;第二,有不同人不同意見屬於政治現實;第三,但是主人應該要保護爭議性的客人,在有不同聲音的地方更要做好保護。

回到標題的那句話,我個人猜想他此話一半無心一半有意。

我不得已要把他說這話的動機稍微堆敲一下。首先,當然是在被肢體暴力相向後自然的反應,張先生對於這樣的事情想必很震驚,這若是在他的祖國,以他的地位,不敢想會發生在他身上,但是在台灣卻發生了。再者,也許是心存僥倖,亦或是信任台灣接待方的安排,張先生不經意製造了一個衝突的機會也得到了一個衝突,結果出乎他意料的部分是這個衝突竟然會直接到他身上來,而不是控制在外圍讓他能在安全的地方冷眼觀察並近距離體驗一下台灣不安分的份子。最後,就是擺明著說,民主其實就是亂,就是不可靠,就是不安定,不要幻想來跟中國大陸推銷民主,如果是這種民主我們不需要也無福消受。

這都是我想的,不說對不對像不像,就當作我小人之心吧。但是言者就算有意無意,我覺得我們都應該要自己反省一下由他來說這句話的這件事。中國做為地理及經濟大國的傲慢其實在很多地方都看得見,從國際組織的活動到兩岸交流的過程中隨時隨地可見,為台灣負責的人不管如何都不能也不應該心存僥倖,實力的不對等就是地位的不對等,再多的雙方善意都只是為了談判桌的氣氛建立,等到上了談判桌訴諸道德或期望國際社會的援手等於緣木求魚,對一個價值觀完全不同的體系訴諸價值更等於對牛彈琴。另一方面,對於在台灣光譜偏綠的一群更應該想清楚,同時考慮理想目標以及現實情況,什麼樣的動作才是對目標有利,什麼樣的事情是該做的,而這樣的事件是否反而提升了無力承受的敵意,放任這樣的事情是否只會對遠程目標造成傷害,若要對歷史負責是否應該要做更好更多的爭千秋而不是這樣幼稚的情緒發洩。

(其實根據報載民進黨內部應也已有這樣的反省,但是卻無力可管。就像昨天報載蔡英文對於1025遊行動員的狀況及可能會被陳前總統拖下水的情況發飆,而黨核心其他人及黨工人員的反應卻只是擔心主席不了解民進黨的文化而不是思考更多更深:問題是,難道不是因為蔡主席已然瞭解所謂的文化且就是因為這樣的文化對組織的發展有害有礙而希望能做出改變?故步自封,自以為是,各擁山頭各據利益,如果是這樣的文化,放在歷史的高度上有何價值意義?如果不改變不進步,如何讓人民有機會再選擇民主進步黨一次?)

國際政治社會就跟個人的社會一樣,普世永恆價值只有在不危害利益或自身生存時才能被維護,一個人的自我犧牲奉獻可以被同情甚而成為聖人典範,但是一個國家的犧牲卻只會在歷史的洪流裡被吁嘆卻不會被同情,況且兩岸不像其他殖民者與被殖民者的單純強弱或奪略關係,而是有著對外人來說家務事一般的糾葛,即使我們自己不同意此看法也無法可想。所以,抗戰必勝建國必成也要有合縱連橫戰略思想,更要在執行上巧妙安排戰術步驟細膩的施行。為了短期個人利益動員無知民眾進行情緒的宣洩,這不管對台灣藍綠光譜的哪一族群都不是好事,我們需要更有智慧的方法。

最後,回答張先生的問題,是的,台灣很民主,但是還沒成熟到對傲慢能平心靜氣的對待。當年的共產黨與國民黨,現在的共產黨與台灣,草根與傲慢,而歷史唯一的規則,就是總會重演的。

2008年10月13日 星期一

國慶連假兩三事:關於剝蝕,彩虹,刺客與其他

國慶假期度過了一個長週末,覺得想說點什麼。來個胡言亂語。

假期從週四晚上就開始了。參加了大學同學的囍宴,見到了一些許久未見面的朋友。同學二十年了,真的感覺時間過的快,轉眼雲煙卻又歷歷在目。碰到人了就免不了談過去的事,還有現在的事,變也不變,比較常見面的知道我在幹嘛,不知道的只顧著形容我的外表,還得到了一句"像演藝人員的穿著"這樣的評語,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這個觀察從何而來。也碰到了慢壘隊可愛的小朋友們,每個人問我什麼時候歸隊,"欸不好意思"這樣回答著又覺得心中暖暖的,真的很久沒有向球隊報到了。更經典的是碰到了更久不見的高中同學,又順勢約了一個高中同學的囍宴,嗯,光輝的同學會月。

國慶日當天睡到中午,看著清亮的天色想著應該要跟著出去走走,可是晚了。到了下午還是忍不住,問了晚上吃飯否,出了門。其實原本是想自己一個人去看電影,終究抵不住想跟人說說話的誘惑,大概是昨天聽人說話聽上癮了,想要延續一下感覺吧。

開往台北的路上看到陽光與雨雲的爭鬥,看到了該是我近十幾年未曾完整看到的彩虹,很大一支,整個城市都被它抱住了。一般人說彩虹總是像形容光或畫布上的油彩一樣一道一道來說的,我那天不覺得是一道耶,顏色濃得像是要滴了出來的彩虹,就像扎實的握在手裡一束花被擰出汁來似的,所以算支的好了。當下慶幸著自己有出門。可到了捷運站換捷運,陽光戰敗了,彩虹不見了,喔,美麗的彩虹是光明痛苦爭勝後的傷痕散發的光亮?還是黑暗吞噬光明前陰笑的獰牙最後的反光?唉喲,我在想什麼啊,哈哈。

到了站,下起大雨來了。身邊圍繞著年紀小我兩輪生肖的人們,也看著許多小情侶青澀甜蜜對望的眼神,想著原來這就是我沒有意識到錯過的眼神,曾經看不懂的眼神。也就正要忘了這惱人的雨,沒想到大雨中月亮竟然還是破雲而出,又忘了剛剛的眼神了,可惜了。

約到了,很忙碌的吃完涮涮鍋,趕往原本就計畫但是不確定的場子看 live,這也是許久未作的事了,四十歲前的最後一個十月,要趕著緬懷些什麼呢?呵呵。第一場的女歌手其實有個很"靈魂"的嗓子,希望她能多找她適合的歌來出片,正在心中這麼想著幫她祝福著,可惜又來個把場子搞成同樂會的戲碼。唉,怎樣才能讓場子專業點,不要老是讓我們買票看你們朋友親熱呢?下半場的 Metal 團,嚴格來說如果我有入行算小他們一屆而已,但是,咦?還是那些十幾年前的歌?這樣掙扎著卻又能活那麼久的金屬團,唉,別苛責,我只覺得可憐,苦了他們了,幾首歌做十幾年,換作是我應該會瘋了吧。

週六約了失散多年大學時玩團的朋友吃中飯,從生疏的 dragging conversation (借 Dan Fogelberg 老兄的歌詞用用,雖然不像故事中的不期而遇,角色關係也不完全對,情境倒是很像) 到不由自主的用異常興奮的高聲調談論著過去,可惜不能再多說什麼。問了近況,心中隱隱覺得不捨,但是不好幫別人的人生決定什麼或亂出什麼主意,只能自己問些自己預想著答案的問題,卻又被自己的答案打敗。有點意識到卻又不是那麼清楚究竟自己不由自主的高聲調是想掩飾些什麼,也許就是那些不捨吧。

接著中飯到北藝大看了"剝蝕",一位以色列女演員的獨角戲。關於她的背景等等我也沒有很多資訊,只有從北藝大關渡藝術節官網看到一些介紹,有興趣的人趁現在去看一下應該還有。幸運的我們,散場後竟然在劇場門口碰到演員跟劇組。看戲的時候就覺得這位女演員真的非常有力量,充沛的能量一再將她的情緒與想要傳達的一切源源不絕送到我所有的感官,雖然過程中技術上出了小問題,原本設定的沙漏意象因為潮濕的空氣中斷了,但是(至少我是)理智的意識只在瞬間給了我資訊,之後立刻讓位給右腦,自動幫著舞臺上的演員繼續給我幻覺,在沒有空拍的90分鐘裡,我一直見到那沙漏它流出污水,沙,糖,漂白劑,熱水,威士忌,血,時間,汙濁的空氣,繼父的體味,不堪的體液,淚。

演員撐著沙啞的嗓子跟我們述說她的 mission,希望我們幫她傳遞出去,希望每個看過戲的人都能更關心家暴或任何發生在家庭中親人間不堪的事情,並能盡力減少這樣的不幸。很溫暖又讓我感動著,創作者小心翼翼地說著技術問題,感恩地介紹她的劇組經理及友人,玩笑著指責她的技術伙伴;觀眾也貼心的請她不必煩惱這小小的技術問題,請她放心我們都幫著她建立這意象與幻覺,好一個不經意又貼心的分享。自己覺得運氣真不錯,該是昨天的彩虹或月亮吧。

這場座談就在討論著枇杷膏跟彭大海那個對她的喉嚨比較好,想到要趕快讓演員去休息的時候結束。加油,還有晚場,還有很多很多場。

(後記:看晚場的人告訴我,沒有技術問題了,而且對她的演出讚不絕口。Good job, 負責技術的光頭佬,你做到了。也希望是因為我們小小的耽誤她休息時間反而鼓舞了她給了她更多的能量,才有晚場精采的演出,呵呵,自己往臉上貼金喔。)

2008年10月9日 星期四

台灣職業棒球的投影與縮影

棒球場上最常聽到人們說的不外乎就是"球是圓的"、"球場如人生"等等。不用是球評只要是球迷都可以說上兩句。好了,今天爆了一個想的到但是不敢想的事情,就是真的有老闆特意買球隊然後自己操盤賭。要說前人有類似的行為,但是從短短幾則新聞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這一次可說已經到了毫無忌憚公然的操弄的程度。球是圓的變成"藉口",這下子真的球場如人生了。

台灣真的生病,病的很重。無章無法,無法無天。國家定位不明,社會價值不清,人民無所適從,叢林法則為唯一標準,就算道德或法律及司法亦在其下,就是弱肉強食,比權或比拳,誰的力量大誰就生存的好。不是獵人就是獵物,天真的想法只能請上天保祐。

牽強也不,這就是現在的台灣。不要以為棒球不過就是個運動,職業運動在現代社會所代表的有各層次的意義,小至人民生活水準及形態,中至經濟發展與市場規模,大至整體國家機器的健康與國力,都是表徵。如果一個"小小"的職業運動都可以搞的如此烏煙瘴氣,說司法或公權力或人民生活水準或民族道德價值觀有多好,我不信。

心情真的不好,不想說太多。幾個該罵的罵一罵吧:

1)聯盟毫無作為。秘書長反正領薪水的,會長沒有歷史使命感,不過就是個 game 嘛。聯盟運作靠領隊會議,有問題得過且過,反正從來也不是真的命運共同體,不是大不了被迫解散少花點錢,還可以不需背負社會責任;就是自有打算,愛養球隊我還可以養業餘的。一大醬缸,一起爛,不要以為用心經營獨善其身就好了,有這麼傻的老闆?聯盟真的都不能做點什麼?我不信。那到底為何呢?還不就是自掃門前雪心態,以為責任推了就不是我的事情。

2)公權力的執行粗糙,柿子挑軟的吃。辦不上去?那就往下辦,簽賭收賭的通通抓,把供需管道都關閉,這樣也不會?不抓賭,只抓放水,就好比衝了職業賭場只把賭具收了,管事的賭錢的都放著不用抓,為什麼?如果檢調屢戰屢敗,為什麼不多用用腦筋,一次把證據備足,不要每次抓了人給法官放,跟放水有什麼兩樣?這是演哪一齣?

3)賭客就這麼傻,明知放水還要賭?如果比賽都被操縱,那不是跟股票內線一樣,沒有內線的散戶這又是為哪番?賭是人性,不是只有台灣人好賭,西方人也好賭,但是就是沒有台灣人賭的天真爛漫,賭的義無反顧,賭的不明不白。賭點別的行不行?賭一個莊家預知輸贏的,好一個心存僥倖的渾蛋。

4)黑道,我不罵。不是怕死,是白費唇舌,那是他們的工作方式。我沒有那麼天真到以為說兩句就可以改變什麼,一個賭局玩掛了,再開一個,司空見慣無所謂的。昨天緯來體育新聞說了,球員就像免洗筷,抓了一個我換一雙,真的無所謂的。何止球員,一項運動,一個議會,甚是一個國家,無所謂的。立法當局或行政當局,我不罵,更是白費。立委諸公現在很忙,等到王建民有回來打國家隊再跟他拍拍照行了,況且還得靠兄弟們幫我出錢出力,又不是不想選下一任了。

罵完了。問我還看不看台灣職棒,我的答案永遠一樣,看。有球我就看。

只是我現在真的氣到想哭。